金陵，在大多数人眼中，是繁华与堕落的代名词。
烟笼寒水月笼沙，夜泊秦淮近酒家。
商女不知亡国恨，隔江犹唱后庭花。
南唐已是苟延残喘的时期。
北方金戈铁马大举压境，秦岭尸横遍野，生灵涂炭。但似乎与傅府没有什么关系。
依旧夜夜笙箫，歌舞升平。
长萱是被傅礼的咳嗽声吵醒的，她以为他旧疾复发，却发现他披了件狐毛大氅独立窗前。
窗外的雨一直不停歇。
“少爷怎么这会子还不睡，这月份，江南的湿气最重。”她递上了刚沏的暖茶。
他转过身，乌发泼墨，剑眉星目，只是过于苍白的脸色显不出他的英气，倒显得孱弱。他接过了茶，骨节分明的手不见一点血色。
“夜色真美。“
“少爷说笑吧，黑漆漆的有什么美的。”
“黑色是世上最美的颜色，所有的肮脏和黑暗在夜里都可以隐藏的很深，多自由啊。”
“这种自由也不过是短暂的。”
他若有所思，岔开了话题，“今年这雨下得却有一月之久，无端惹人心烦。”说完又咳嗽几声。
她收回了想为他拍背的手。
他却全然未察觉到，只叹：“可怜那些老百姓，战乱之下逢阴雨。”只是这叹息里不含一丝同情”
长萱也只是冷笑一声,“少爷切莫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费神，当心好自己的身体才是真。”
“这是你的真心话么。”他轻轻地问。
她怔了一瞬，浅叹：“少爷，杀手是没有心的。”
长萱便是战乱时期的受难者，战乱家破人亡，她在亡命途中拜师学武，九岁便被训练成死士，十五岁被送到小自己三岁的傅礼身边保护他。
傅家，作为富居江南的世家，朝堂上朝堂下都没有什么干净可言。傅礼从开始读书起就要修习权谋算术。长萱还被要求教他通过惨叫声判断人身体不同部位被伤害后的反应。他因此几夜没有睡着，但是家主只有一句气愤的“朽木不可雕也”，罚他在祠堂跪了一夜。
长萱陪他跪了一夜。
“是不是我害了你?”他弱弱地问。
“没有。”
他没有吭声，但是更加刻苦，没有随便害怕。但是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，大夫说他活不了几个年头了。
风越刮越狠，房檐上的铃铛不停敲响，空气里也夹杂着嘶吼的声音。长萱看着傅礼的嘴一张一合，看着笼子里的画眉不停地扑腾，走上前将窗户关紧。“这......
铸剑阁小说网 | 网站地图